澪界_

我遇见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但他不是你。
他叫我杂种,
希望我去死。
也许我必须完成一些奇迹才能见到你,
比如和你一样刀枪不入。
究竟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

《SHIVER》(《文豪野犬》梦野久作中心

#两年前为校刊写的黑历史
#名朋梦野75

#像个孩子一样长大吧,梦野。



黑色铁皮的观光火车拖着一条长长的灰白色烟雾,老旧的金属关节在强烈的震动中碰撞着,算不上清脆的声响随即被突兀响起的刺耳鸣笛声淹没。火车呼啸着穿过群山间的从林,向着南边海岸线上的喧闹繁华的城镇驶去。

梦野久作半阖着眼,抱紧了怀里的人偶。山林间的风有着一股好闻的雨后泥土和沾着水滴的草木的气味,从开着的车窗涌入。午后的天空湛蓝明亮,却也在触手不及的遥远。几团棉白的云朵静止在同样不可及的遥远,宛若时间冻结。

现在,整个车厢内充满了盛夏山林特有的清凉。梦野久作仰起头,露出了下巴至黄色围巾上白皙纤细的脖颈。有些贪婪地深呼吸着,企图让户外特有的气息将自己小小的身躯填满。仅有13岁的少年眨眨眼,在脑海里提起画笔准备画下对世界的第一印象。

天空是由深至浅交织的蓝色,云朵是看上去厚实安心的白色,树叶是各种绿色...当然,微风吹起的,阳光下带着水滴的绿叶,又是另一种摇晃着闪耀的奇妙色彩。

所有的记忆如同一张张清一色的纸片一般,宣告了梦野久作与世界毫无任何羁绊的事实。被炎热天气所影响,心情变得浮躁的少年有些不甘心地想开口辩解,而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情绪化的音节。

连歇斯底里地咆哮质问的权利也被剥夺。

一点点的烦躁在车厢内不安跃动着,梦野将头仰靠在椅背上,脑内像是上了发条的,被时代发展而淘汰的笨重机器一样轰鸣着嗡嗡作响。许久,梦野久作歪了歪头,干裂的嘴角张着,嘴唇微颤似乎在低声吟唱着什么。最后,他咧着笑脸,少年特有的眼眸乌黑澄澈,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风过不起波。

——什么最危险?定时炸弹,生化武器,亦或是未知的异能?

记忆里身披黑色风衣的年轻黑手党干部笑了。他伸出绑满绷带和有着刺鼻膏药味的手,轻轻地揉了揉面前那个一脸不解与好奇孩童的脑袋。穿着白色长袖睡衣的孩童抱紧了怀里和他一样打扮的人偶,他实在是太小了,理解不了对面微笑的青年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那太宰先生,什么最危险?浑身上下还带着新生证明的奶味的孩童独自思索未果,只好怯生生地开口,询问面前被他称为太宰先生的青年,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太宰治沉默了。他难得收起平日里轻浮的嬉笑,附身蹲下以便自己与孩童直视。

——咳咳。

——那么,小梦野...啊不,Q君,听好了哦。

太宰治注视着梦野映有星星与圆点图案的黑瞳,严肃,甚至不带有一丝戏弄的声音让小梦野紧张地把人偶举高,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平静的湖面和不会叫的狗是最危险的。

——......诶——!!??

小梦野倏然地抬起头,张大嘴巴发出一声软糯的惊叹。

——还真是符合太宰风格的回答呢。

觉得上了当的孩童嘟着嘴有些不满地抗议,粉嫩嫩的两颊气呼呼地鼓着发颤。

太宰治不语,他再次伸出手拨弄着梦野黑白分明的头发。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咽回,在口腔里碾压粉碎后顺着肠道送至胃里溶解,却笑得漫不经心。

——还有你,梦野久作。



花瓶里的水快蒸发干了,白瓷的瓶底印着一圈黄色的水垢。小小的梦野依旧套着那身白色的睡袍,踏着特制超小号的病号拖鞋踩在办公桌旁的扶手椅垫上,全神贯注地打量着桌角上空无一物的花瓶。仿佛花瓶内插着一束盛放的红水仙和蓝水仙。

病号拖鞋上赫然印着和人偶脸上一样空洞狰狞的笑脸。

梦野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爬下,毫无顾虑地在散落满地的学术报告上抱着人偶来回踱步以消磨漫长的时间。为了防止自己无聊,梦野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便张开嘴开始小声地吟唱:

——胎儿呀,胎儿,
——你为何跳动?
——是因为了解母亲的心,
——而害怕吗?

稚嫩的童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梦野一边甜甜地笑着,一边用小小的手掌拍打着节奏。黑白发丝分明的小脑袋跟着节奏左摇右晃,就像在幼稚园庆典里表演儿歌的孩童一样天真可爱。

唱得太认真啦,梦野差点一不留神,撞到对面放满了泡着福尔马林的脑髓标本的玻璃架。皱眉嘟着嘴像是在责怪自己,梦野转身朝书架走去,却被地板上的骨架标本给绊了一跤。

紧锁的铁门让整个封闭的布局就像是大学里的教授研究室一样,天花板上永远亮着的电灯让房间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永不停止运转的空调制造了一个恒温空间。但小小的梦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因为这里是地狱哦,梦野用手托着腮趴在靠椅垫上,翻着一本与他身材不成比例的硬壳书。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挤挤水灵灵的眼。从梦野记事开始,他就一直被囚禁在这个房间里。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地球表面可是疯子最大的解放治疗场呢,和横滨市是最大的异能者聚集地是同个道理。

所谓异能者,就是能使用异能力的人。例如一直被异能特务科列为重点监控对象的侦探绫辻行人,其名为“Another”的异能力是在成功推理出犯人后犯人会因为各种事故而意外死亡。而横滨的港口黑手党,更是众多异能者云集的地方。

被囚禁起来的梦野久作也不例外。

很难想象吧,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居然也是异能者,而且拥有着所有异能中最可怕,最让人畏忌的精神操纵异能——

Dogura.Magura。脑髓地狱。

只要是触碰到梦野的人,都可以被梦野的异能力所控制。那时候,怀里抱着的人偶会发出比狰狞的面貌更为恐怖的笑声。

真是充满了嘲讽意味和悲哀的异能。

梦野终究只是个孩子,他有时也会放下书本,抱着怀里的人偶蜷在转椅的软垫上小憩。半梦半醒间爬起来咬着手指,眯着眼望向那扇嵌着毛玻璃的窗户——也是屋内除了电灯以外的光源所在。

该如何想象隔着一层玻璃后的情景?梦野在椅垫上站起,俯视着杂乱地铺满地板的学术文献。显然这些资料对于这个猜想完全不起作用。

梦野曾记得,他在哪本书上看过的,对于世界的描述:辽阔、奇妙、不可控。

那么,外面......是世界吗?

有着书上所描述的,白天黑夜,蓝天碧海,春秋交替......这些真的存在吗?

玻璃的触感是冰凉凉的,和办公桌上红色的达摩烟灰缸一样的温度——这是梦野将靠窗的椅子挪到窗户下,掂着脚伸手够到玻璃时的第一感受。

——听说,只要伸手去触碰世界,就会得到善意的回应。

梦野仰着头将小手按到玻璃上,眼巴巴地等着回应。可是,小小的梦野等到手麻脚酸,头晕眼花,除了软乎乎的小手按着的一点地方温温暖暖的,整个密闭空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变化。

——“什么都没有变化,仿佛麦穗变黑,花卉无法抽芽或蔬菜出现疯狂现象一样,没有原因,也找不出道理,更没有足够蹩脚的理由去解释。”

梦野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有些沮丧地把头埋入被他抱得蹭满幼童奶味的人偶里,黑白色的柔软发丝在人偶身上不停磨蹭。把的自己蜷在转椅上靠近扶手的角落处,小小的探索者忽然有点难过。就连抱着软绵绵的人偶,也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有力根据同时极其失败的假设,他也用了极其可笑的举动去应和。他触碰的不是世界,这是一个连笨蛋也能第一眼得出的,常人显而易见的结论。

假设与结论从何而来,这并不是梦野所关心的问题。问题本身就很多了,比如这里是哪里,我是谁...再或者,那扇门什么时候会打开?

小豆丁梦野知道,有些探索再可笑,他也要继续下去。但他终于明白了,如果以玻璃窗外是世界为假设的话——

这个空间,是恸哭狂叫也再出不来的黑暗世界。




何谓不可控?

是天气,是人心,是思维,是承诺......如果把时间作为媒介,书上曾列举过的这些都是不可控中的冰山一角。

准确来说,大脑也不在人类的控制之中。因为人们始终不清楚,究竟是人类有意识让大脑进行一切生命活动,还是大脑指挥人类思考构建起生命活动的基本准则?

就像“理发师为城里所有不自己刮脸的人刮脸,那他是否要为自己刮脸”的悖论一样完美。思维的局限,对于自身最亲密器官的未知,人类总能从洋洋得意中蓦然清醒过来,像是在酊酩大醉时挨了一记闷棍。

当然,未来也是充满了不可控性。

梦野记不清他是第几次捧着页面发黄的《脑髓论》趴在转椅上翻阅,而铁门处传来几声巨响。那是梦野之前从未听过的声音,就连之前他碰倒椅子所发出的声响也不能比拟。

发愣间门已被硬生生地踹开——明显的人为因素。
踹门的黑发青年此时正捧着一台游戏机玩得正欢,他一脚勾过门边的一把落满灰尘的转椅丝毫不介意地一屁股坐了进去,便欢快地借用惯力转起圈圈。

来人的动作太迅猛,梦野还来不及提醒门边那把椅子底少了个滚轴便被吵得用衣袖捂着耳朵,刺耳的游戏音效与青年发自肺腑的大声惊叹严重干扰了梦野的思考。而青年并没有打算沉浸在自己的游戏机和转圈圈游戏里,他坐在转椅上,用脚借力踢着摇摇晃晃的门让转椅咕噜咕噜地滚到梦野所坐的转椅边上。向着转椅上头发黑白分明而且看上去有些戒备的小豆丁伸出手示好:“这就是Q酱吗,Q酱你好噢我是太宰...诶噢噢噢嗷呜——!!!!”

梦野毫不留情地将那只伸向他的手拍开,自称太宰的青年抑制不住地向后仰去。缺少了滚轴作为支撑的椅子很快倒在地上,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

太宰治揉揉脑袋从地上爬起,发现此时的梦野正紧紧地抱着人偶,蜷到转椅的最角落里一脸戒备和不快。和对方握手的可能性为0啊...太宰治伸手揉揉梦野的脑袋,想不到小家伙还是有些脾气的。

对于未知的畏惧是人类的本能,梦野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点。怀里的人偶面部突然开始变得狰狞,咧着的嘴巴发出诡异又惊悚的笑声。

——没有用的哦,小梦野。

太宰治笑着又对着梦野的头使劲揉了起来,手上沾满了从未有过好闻的,代表新生希望的奶香。梦野怀里的人偶不知何时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但在太宰治眼里那笑容狰狞得刺眼。

——初次见面,我叫太宰,太宰治。

——异能力人间失格,是可以将所有异能无效化的异能。

梦野定定地盯着太宰治,许久,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太宰治露在黑色风衣外的手腕打着绷带。

这算是得到外面世界的回应了吗?梦野又想起了那个被他丢弃的假设。与玻璃的冰冷冷不同,头顶传来的温度让人安心。

如果是的话,这个回应来得太迟了啊…梦野的手指绞着衣边,但是没关系哦,梦野一点也不介意的。

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那么,哪怕条件允许与否,就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去成长吧。

大概...吧?

评论

热度(33)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